5月22日13时07分,湖南长沙,细雨凄切,天地同悲。
中国工程院院士、“共和国勋章”获得者、“杂交水稻之父”袁隆平因病医治无效,在长沙与世长辞,享年91岁。
“住院期间,水稻一直是他最大的挂念”
16时许,当载有袁老遗体的灵车从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缓缓驶出时,长沙已是万人空巷。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市民,自发排起长队,跟着灵车,一路追随。
22日16时20分许,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门口,灵车已经远去,前来送行的市民却越来越多。除了献上鲜花,还有人特别摆上三束水稻告慰袁老。水稻的根上沾满了泥,带着袁老最熟悉的土地的味道。
袁老一生与水稻为伴,哪天不下田就不自在。直到今年年初,他还坚持在海南三亚南繁基地开展科研工作。这次到三亚,由于腿脚不便,他就在住所,每天在显微镜下观察第三代杂交水稻种子,做详细记录。
“住院期间,水稻一直是他最大的挂念,每天都要问我们天气怎么样、温度多少度。他自己身体那么不好,还在关心试验田里的水稻好不好。”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的医务人员流着泪回忆道。
16时50分,雨越下越大,灵车驶进湖南省杂交水稻研究中心。这是袁隆平生前工作和居住的地方,家人想让他最后再看一看他毕生钟爱的杂交稻、再走一走那条走了无数次的通往试验田的路。
湖南省杂交水稻研究中心院子里,袁老生前的同事、自发赶来的市民、湖南农业大学的师生们,早早地在风雨中等候,挥着泪与他告别。灵车在杂交水稻研究中心院子里绕行一周后,缓缓驶离,经过之处,所有车辆鸣笛致哀,沿途市民高喊送别口号,追了一路又一路,送了一程又一程。
17时28分,袁老的遗体抵达长沙明阳山殡仪馆。此时的明阳山,已经聚满了从长沙各地、三湘四水赶来的前来送别的人。
“我们会珍惜每一粒粮食”
更多不能赶赴现场的人们,在全国各地、以各种形式追忆袁老、寄托哀思。
雪峰山下,原来的湖南安江农校,袁老大学毕业后工作的第一站,如今正在打造安江农校纪念园。“很遗憾,没能等到这一天。”园区工作人员覃皓告诉记者,计划于今年7月正式对外开放的“杂交水稻发源地纪念馆”,本想邀请袁老亲自揭牌并宣布开馆,没想到袁老突然走了。
“福祉佑万民,心总寄苍生。一日三餐,米香弥漫,饱食者当常忆袁公。”
“我好像与他有一面之缘,在课本上,在饭桌上,在人间里,往后您永远存于我们的心里!”
“袁隆平爷爷,您说您是‘90后’,您还要做‘百零后’,怎么您就这样走了?不敢不愿相信,您在最后的日子还忙碌在三亚水稻基地。我们爱您,我们会珍惜每一粒粮食,做一颗有用的种子。”
“袁爷爷睡着了,梦里有一片稻田,水稻比高粱还高,稻穗比玉米还大,田中坐着一位戴着草帽的青年,嘴里叼着稻穗,眼神专注着远方……”
“大树虽倒,浓荫满地”
得知袁老去世的消息后,湖南省农科院、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的同事,湖南农业系统的干部、农大学子、农民等一时间陷入无限的思念与哀痛之中。
“大树虽倒,浓荫满地。祝老爷子一路走好。”5月22日13点43分,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研究员、杂交水稻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邓启云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。
接到记者电话时,邓启云的声音哽咽,情绪十分低落。他告诉记者,作为多年深受袁隆平院士教诲的弟子,失去这样的一位良师益友,心情万分悲痛。
邓启云说,袁隆平是中国杂交水稻研究的先行者和总设计师,他带领团队不断攻关,走向了科学的高峰,让我国杂交水稻技术一直遥遥领先世界。邓启云回忆,今年3月7日,他在三亚南繁基地看望袁老师时,老师嘱咐他,一定要抓住杂交水稻基础理论技术研究的前沿,同时做好产业化推广。
“老师走了,嘱咐言犹在耳,我们要努力扛起袁老师的旗帜,把杂交水稻事业发扬光大,培育出产量更高、品质更佳、卖相更好、卖价更高,让农民兄弟更受欢迎的新品种,才是对恩师最好的报答,也是对自己最好的证明。”邓启云表示。
“读初中时,在村里的高产示范田里,第一次真正见到袁隆平院士。他黝黑的脸,个子不高,清瘦的身躯蹲在田里,双手不时摸一摸泥土、捻一捻稻穗,我很难想象,这小身躯下却藏着震撼世界的力量,从此我对农业产生好奇;进入湖南农业大学后,在一次国际稻作论坛中,他以一口流利的英文神采飞扬地向世界‘推销’杂交稻,再次让我振奋,从此下定决心从事农业科研。”即将攻读湖南农业大学水稻高产高效栽培方向的博士祝海竣感念。
“我们都是袁老的小娃娃,他是我们永远的‘精神导师’。”祝海竣说,袁老一心为农的精神必将指引农大学子为服务三农、助力乡村振兴贡献力量。
袁老还有很多遍布各地的“农民学生”,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的农民禹和坪就是其中之一。“在一次超级稻观摩会上,袁老主动和我握手,当时我一身泥水。”禹和坪回忆道,后来我要了袁老的手机号,遇到难题,就给他打电话。
禹和坪按照袁老指定的超级稻种和专用肥,实施良种、良法、良田、良肥配套种植,坚持发展超级富硒稻种植,种出的稻米口感好、品质佳,效益连年增加。
“你种的稻米很好吃!”想起袁隆平院士曾经给他的鼓励,禹和坪泪眼婆娑……
来源:农民日报·中国农网
作者:杨娟
编辑:丁洵